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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元徵并未回头,只将手中叁炷清香稳稳插入香炉。青烟袅袅升起,在她清冷的侧脸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晕。”诸位也是奉命行事,本宫理解。”她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,“只是佛门净地,还望各位存几分敬畏之心。”
说罢,她在绘夏的搀扶下缓缓起身,裙裾曳地,环佩轻响。当她转身面对那官兵首领时,一双明澈的眸子如寒潭般深不见底。那官兵对上她的目光,顿时心虚地低下头去,讷讷道:“卑职谨记郡主教诲。”
待官兵们鱼贯而出,一直守在门外的袖春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。她顾不得礼仪,一把抓住崔元徵的手上下打量:“姑娘可曾受惊?那些混账东西,竟敢在佛前如此无礼!”一向温婉的袖春难得失态,连骂人都带着颤音。
崔元徵轻拍她的手背,唇角微扬:“无妨。不过是些奉命行事的差人,何必与他们计较。”她目光扫过袖春泛红的眼眶,语气柔和了几分,“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?”
绘夏在一旁噗嗤笑出声来:“姐姐方才没瞧见,那些官兵被姑娘一个眼神就吓得跪地求饶的模样,当真解气得很。”
袖春这才松了口气,却仍心有余悸:“幸好姑娘无事,若是千金贵体教这帮混账损伤分毫,整个侯府必教他们好看。”
崔元徵淡淡一笑,目光掠过佛堂中央的鎏金佛像。香炉中的青烟依旧袅袅升起,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。她优雅地整理着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,语气平静无波:”事可办妥了?”
阳光透过雕花木窗,为少女周身镀上一层圣洁的金边。此刻的崔元徵宛如一尊不可亵渎的玉雕,连衣袂的每一道褶皱都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。
袖春闻言,正在为她整理披风的手微微一顿。她抬起脸,面上绽开一个带着狡黠的笑,将暖炉轻轻塞进崔元徵手中:“不负姑娘所托。”
佛堂内香烟缭绕,檀香的气息裹挟着陈年木料的味道,在空气中缓缓流淌。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地洒入,在青石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。崔元徵静立在佛前,身形挺拔如竹,袖口精致的缠枝莲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。
袖春侍立一旁,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家姑娘清冷的侧脸上。这个自幼便陪伴在侧的侍女,从未对那个心思深沉的崔愍琰有过半分好感。想起这些年那人为了仕途,将病重的姑娘和偌大的侯府抛之脑后,袖春就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,指节微微发白。
“船票已定,四月二十启程。”袖春压低声音,向前迈了半步,“按姑娘吩咐,已通过茶商的路子,将两封密信分别送往上京。”她的声音虽轻,却在寂静的佛堂中格外清晰。
崔元徵轻轻颔首,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暖炉上精致的刻花。这一招借刀杀人,虽非布局已久,却也绝非临时起意。只是如今的心境,早已与往日大不相同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那是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,崔愍琰难得回南塘省亲,却仍公务缠身。他将她哄睡后,便去了书房处理公文。她醒来后,想着去给他送些茶点,却无意中在书房外听见了他与心腹的对话。
“大人,此案涉及皇后族人,若是深究下去,恐怕......”
“不必深究。”崔愍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,“将证据处理干净,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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