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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上。只要她一跪下,马上就要夫妻礼成。
狸奴只觉自己的心跳,愈来愈快,几乎就要跳出胸膛。他但想道:只要她跪下来,他们便是夫妻,再没人能拆散他们了!他坚信,只要他占了这正夫的名头,时日一久,三姐必会看出他的好来。
狸奴抿了抿唇,面红耳赤,几欲落泪。可孰料便是此时,他伏跪在地,忽地听得外间起了嘈杂人声,似是有大批人马,接连赶至。狸奴心上一惊,再一叹眼,透过那轻晃的红穗流苏向外看去,只见徐三并未跪下,而是朝着院外迎了过去。
狸奴慌乱不已,浑身是汗,因蒙着盖头,也不知出了甚么变故。他身子僵直,跪在堂中,怎么也不想起身,可待他再回过神来,只见堂中诸人,皆齐齐跪了下来,原本闹哄哄的堂中,惟余一个冷冰冰的妇人声音,似是在宣旨念诏。
狸奴绞紧了帕子,只听得那妇人说些甚么“谋逆不端”、“结党营私”、“犯上作乱”、“莠言乱政”等等字眼,桩桩罪名,足足列了二十余条,统统安在了薛鸾一系身上。
之后那妇人清了清嗓子,又说依照大宋律法,一人忤逆,九族全诛,官家念着薛氏旧功,只诛杀薛鸾母族、夫族,且只诛族中女子,至于男子,无论出嫁与否,三十以上,刺面流放,三十以下,没入教坊。
紧接着便是禁军统领,照着名录,一一将人拘押。堂中诸人,皆战战兢兢,不敢多言,而薛氏族人,或是哭天抢地,或是意冷心灰,至于薛鸾,还来不及多言,头一个便被禁军押走。
来人照着名录,先念女子,再念男儿。大难临头,狸奴跪在地上,只觉得浑身发颤,四肢瘫软,不敢置信,而就在此时,忽有人凑近他身侧,朝着他低低说道:“狸奴,莫怕。我已为你求过官家了,该是已将你除名,绝不会让你没入教坊。”
狸奴也不知该说些甚么,更不曾因此稍感心安。他双肩微颤,只低低唔了一声,大红色的绣花盖头下,惟余两行清泪,欲语先流。
泪珠儿跌入喜服,染出一片深红。狸奴无言低泣,只听见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,在耳畔接连响起,全无遗漏。这些人,皆是他的族中亲眷,今日来此,都是为了给他道喜,哪知转眼之间,喜事落空,悲从中来。
徐三眉头紧蹙,低头望着狸奴衣衫上的点点湿迹,虽是恻然、不忍,却终是无可奈何。
自古以来,这夺嫡争储之事,向来是你死我活,胜者为王,败者为亡。所谓政治、权力,本就浸着无穷无尽的鲜血。而她唯一能做的,就是保全狸奴。
她看着狸奴,看着堂中诸人,恍然之间,仿佛又瞧见了魏大娘,只见她笑吟吟地,轻轻晃着酒盏,好似别有深意,对着她挑眉说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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