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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南巡决断（第2页）

失不了！破天荒一脚踩在舆图上的建康城，靴底碾碎了那里的朱砂标记，朕要让他们看看，这天下究竟是谁的江山！他想起昨夜接到的八百里加急，北境将军已率铁骑南下，此刻应已抵达徐州。三路兵马呈掎角之势，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能直捣黄龙。

苏凌突然跪倒在地，青丝散乱在金砖上：臣妾愿随陛下南下。她袖中滑出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寒光，那是她十二岁入太医院时，恩师赠予的保命之物。当年若不是她用这银针逼出破天荒体内的鹤顶红，如今坐在龙椅上的，该是靖南王的嫡子。

破天荒俯身扶起她，指腹擦过她眼角新添的细纹。这个陪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女子，腕间至今留着当年为他试毒时灼伤的疤痕。苏凌，你得留下。他从密匣里取出虎符另一半塞进她掌心，墨先生需坐镇中枢，这京城防务，朕只能托付给你。

三更梆子响起时，墨先生已带着密令潜出玄武门。破天荒独自站在丹陛上，望着天街尽头的朱雀门。雨后的夜空格外清澈，北斗七星如一把悬顶的利剑。他想起登基那日，钦天监监正颤抖着说紫微帝星犯七杀，当有南下之险，当时他冷笑置之，此刻却觉得那星光正顺着脊梁骨缓缓流淌。

五日后的黎明，一支玄甲铁骑悄无声息地开出永定门。破天荒一身玄色劲装，腰间悬着那枚狼符金牌，在晨雾中回望京城轮廓。钟鼓楼的晨钟穿透薄雾传来，他忽然勒住缰绳，马鞭指向南方：告诉弟兄们，此去江南，要么马革裹尸，要么——话音未落，三万铁骑同时举枪，枪尖在朝阳下汇成一片光海，惊得雁阵四散飞逃。

紫宸殿的龙椅上，苏凌替空置的御座披上明黄披风。案上那盏青玉灯依旧亮着，灯花里仿佛藏着无数个未卜的将来。她轻轻转动腕间的虎符，冰凉的触感让掌心沁出薄汗——昨夜收到的密报说，靖南王已在采石矶布下铁索阵，只待御驾渡江时，便要重演赤壁之火的旧戏码。

而此刻的破天荒，正站在船头望着滔滔江水。江风掀起他玄色披风，露出内衬的软甲，甲叶上雕刻的龙纹在浪花中若隐若现。他想起墨先生临行前塞给他的锦囊，里面只有一张字条：以彼之道，还施彼身。

当先锋官来报前方出现可疑船队时，破天荒突然笑了。他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雕翎箭，搭在弓上瞄准江心那艘挂着宁海王旗号的楼船。箭尖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蓝芒——那是苏凌亲手调制的见血封喉的毒药，当年张贵妃用来对付他的玩意儿，如今正等着它真正的主人。

放箭！随着一声令下，满江箭矢如暴雨倾泻。破天荒望着楼船上腾起的火光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，他躲在靖南王府的柴房里，透过窗缝看见那个权倾朝野的王爷，正亲手将一碗毒酒灌进先太子口中。

龙旗在烈火中猎猎作响，他忽然勒转马头，对着身后的铁骑高声道：告诉江南的父老乡亲，他们的天子，来替他们讨还血债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