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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莫临渊…”崔无涯放下手机,表情复杂,“他说…他‘钓’到了一条有意思的‘鱼’。一个中了‘千机引’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家伙,在城西郊外的…‘慈安孤儿院’旧址附近,突然停下来了,行为变得很诡异。他问我们要不要…过去看看?”
慈安孤儿院!
王二狗浑身剧震!那正是秦阿婆当年捡到他的地方!
一切的源头,线索的交汇点!玄阴教的人,为什么会在那里停下?那里除了废弃的旧址,还有什么?
王二狗抹去嘴角的血迹,撑着陈默的手臂,摇摇晃晃却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。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对真相的渴望。
“去慈安孤儿院!”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,“阿婆在那里给了我新生,那些毒蛇也在那里给我种下了死亡。是时候…去那里做个了断了!”
风暴之眼,终现端倪。废弃的孤儿院旧址下,尘封的不仅是破败的建筑,更是血腥过往与致命阴谋的核心!王二狗以身为饵的第一步,即将踏入最危险的漩涡中心!
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,沉沉地压在废弃的“仁爱之家”孤儿院上空。风穿过断壁残垣,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,像是无数被遗忘在此的童年在无声啜泣。空气里弥漫着尘土、腐朽木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,那是时光遗忘之地的独特印记。王二狗蹲伏在一丛干枯的荆棘后面,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,每一次呼吸都刻意压得又轻又长,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死寂之地下潜藏的东西。他粗糙的手指死死抠进冰冷潮湿的泥土里,骨节泛白,试图用那点微弱的痛感和凉意,死死摁住胸腔里那头咆哮着要冲出来的愤怒野兽。就是这里。这个锈迹斑斑、爬满枯萎藤蔓的铁门,这条铺着碎裂石板、缝隙里顽强钻出野草的小径,还有那扇黑洞洞、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窗户……无数次在噩梦里反复撕咬他的场景,此刻冰冷而真实地摊开在眼前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,那是记忆深处翻涌上来的、永不褪色的恐惧与恨意。
“二狗,”一个刻意压低的、带着沉稳力量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,是万师傅。老人佝偻的身影几乎与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,只有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睛,闪烁着鹰隼般的光。“稳住心神。仇要报,但得活着报。”他枯瘦的手指无声地指向孤儿院主体建筑后方那片更深的黑暗,“气机沉滞,隐隐有凶煞盘踞,但…太静了。静得不寻常。邱道长,你怎么看?”
不远处,邱道长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,身形清癯,正闭目凝神,右手拇指快速地在其余四指指节上掐算着,口中念念有词。片刻,他猛地睁开眼,眼底掠过一丝惊疑:“奇门遁甲,死门空亡!此地凶煞之气郁结不散,确是大凶之兆,然主凶之象却似…被生生抽离了?不对劲,万师兄,像是刚走不久,留了个空壳子给我们!”他捻着颔下几缕稀疏的胡须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“妈的,扑空了?”陈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,从微型耳麦里传来,电流的嘶嘶声清晰可闻。他藏身在一堵半塌的矮墙后,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滑动,调取着孤儿院外围几个隐蔽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。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。“红外没反应,热成像一片冰冷,连个老鼠热源都没有。见鬼了,线报明明说这两天有异常活动!”
王二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身体不受控制地就要往前冲。那扇破败的门,那扇窗,就在眼前!仿佛有无数双小手在黑暗中绝望地伸向他,无声地哭喊。
“二狗!”万师傅的手如同铁钳般,瞬间按在王二狗的肩膀上,一股浑厚的内力透体而入,强行压制住他体内狂暴翻腾的气血。“莫要被恨火烧昏了头!仇人不在,你冲进去又有何用?砸烂这破屋子,能解你心头之恨?只会打草惊蛇!”
王二狗身体剧震,万师傅那股精纯温和却沛然莫御的内力如同冰水浇头,瞬间将他沸腾的杀意压了下去。他猛地喘了几口粗气,眼神中的疯狂血色稍退,但那份刻骨的恨意却丝毫未减,只是被强行按进了更深的骨髓里,沉淀为一种冰冷的、择人而噬的沉默。
“万老说得对。”邱道长迅速环顾四周,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处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,“此地不宜久留。凶煞之气虽主体已去,但残留的怨念和布置的陷阱仍在。贫道方才推算,此地‘空亡’之象,恐是对方‘请君入瓮’的伎俩。他们知道我们会来,故意留个空巢,诱我们深入,再断后路!”
陈默盯着屏幕上依旧死寂的画面,迅速做出决断:“撤!按预案,B路线,分散退!万老、邱道长,你们护着二狗先走,我断后扫描痕迹!”他的手指在平板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按钮上用力按下。
几乎在陈默按下按钮的同一瞬间,孤儿院深处,某个被遗弃在角落、布满灰尘的破旧布娃娃空洞的眼窝里,一个极其微弱的红点骤然亮起,随即又迅速熄灭,快得如同错觉。一股极其细微、带着阴冷邪气的能量波动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,瞬间被这片区域浓郁的怨气所掩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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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,悄无声息地沿着预定的路线撤离。王二狗被万师傅和邱道长一左一右夹在中间,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。他最后一次回头,死死盯住那片吞噬了他整个童年的黑暗建筑群,拳头捏得死紧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。
回到暂时落脚的城郊那座废弃工厂改造的安全屋时,天边已泛起一层惨淡的灰白。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。王二狗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,颓然跌坐在冰冷的铁皮箱子上,头深深埋进臂弯,肩膀微微颤抖。挫败感和被戏耍的愤怒像两条毒蛇,啃噬着他的心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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