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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（第1页）

卢克开启的“心窗”虽短暂，其涟漪却持续扩散，深刻搅动着帝国舰队内部原本就已暗流涌动的人心。那混合着帝皇神圣气息与异端道韵的能量签名，那番介于求助与劝诫之间的矛盾话语，像一枚投入精密齿轮组的沙子，引发了一系列微妙而致命的摩擦。

技术神甫们对捕获到的能量数据陷入了疯狂。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能量性质，尤其是其中与帝皇光芒隐约共鸣的部分，让他们既感亵渎，又难以抑制探究的欲望。这种能量是如何产生的？为何能与帝皇之力融合？其转换机制是什么？无数问题折磨着这些将求知视为对欧姆尼赛亚敬拜的机械教成员。

与此同时，基层士兵和低级军官中的低语并未停歇，反而因为卢克的出现而有了更具体的谈论对象。一个被异端掳走的奥特拉玛孩子，非但没有被腐蚀或消灭，反而获得了力量，并试图沟通？这本身就对帝国非黑即白的宣传构成了挑战。“也许他们并不全是怪物？”“也许…真的有另一种方式？”这些念头如同病毒，在压抑的沉默中悄然复制。

基里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危险的思想苗头。他加强了对舰队的控制，命令牧师和政治委员更频繁地巡视，严厉打击任何“失败主义”和“异端同情”言论。但高压政策只能管住嘴巴，管不住人心深处的疑问。他自己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充满了矛盾的波澜？理性告诉他卢克可能已被蛊惑或利用，但某种直觉又让他无法完全否定那扇“窗”所带来的、截然不同的可能性。

就在这内部张力逐渐累积的时刻，两股来自外部的强大力量，被“归墟”和“异端哲学”的消息所吸引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，抵达了这片边缘空域。

首先抵达的是一支规模不大、但科技水平明显凌驾于极限战士舰队之上的机械教分队。为首的是一艘造型奇特、如同移动神庙与实验室结合体的巨型舰船——“求知逻辑号”。其主人，是机械神教中一位极富盛名却也极富争议的大贤者：铁心贤者佐尔·范（Zhor Van）。

佐尔·范以其对知识的无限渴求和毫不留情的实验手段着称。他对一切未知技术、异形科技乃至禁忌知识都抱有极大的兴趣，只要能为己所用，他从不介意手段。收到来自马库拉格关于“无法解析的能量结构”和“异质哲学载体”的报告后，他立刻放下了手头所有研究，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。

“原体基里曼，”佐尔·范的影像出现在马库拉格之耀号的通讯屏上，他的声音经过合成器处理，冰冷而毫无波澜，电子眼闪烁着贪婪的数据流，“您所遭遇的异常存在，其技术（或者说‘原理’）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特征。根据《圣典》对未知科技探求之条款，我要求共享所有数据，并接管对该异常结构的下一步研究权限。武力手段粗糙且无效，唯有欧姆尼赛亚的智慧之光方能洞悉其奥秘。”

基里曼眉头紧锁。佐尔·范的到来他并不意外，但其强硬的态度和毫不掩饰的觊觎之心让他不悦。“贤者阁下，”他冷冰冰地回应，“此地由极限战士军团负责。该异常结构极度危险，且与异端思想紧密关联。任何研究必须在军事控制下进行，以确保帝国安全为最高优先级。”

“军事控制是对资源的浪费！”佐尔·范的电子音提高了半分贝，“您们的炮灰已经证明了无力！那是知识的宝库！必须由专业之人开启！我可以提供更先进的传感器、逻辑分析引擎、甚至…非致命性捕获装置！交出数据和控制权，贤者议会将铭记您的贡献。”

双方的交流几乎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。基里曼绝不会允许机械教将归墟视为一个可以随意拆卸研究的玩具，那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；而佐尔·范则对基里曼的“保守”和“军事思维”嗤之以鼻，认为他阻碍了知识的获取。机械教分队的到来非但没有带来帮助，反而增加了指挥层面的混乱和竞争。

然而，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。

就在佐尔·范与基里曼争论不休时，另一支小型舰队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亚空间，出现在帝国舰队的侧翼。这支舰队没有任何炫耀武力的姿态，其舰船涂装黯淡，造型古朴压抑，船身上巨大的“I”字符号却让所有看到它的帝国军人心中一凛。

审判庭！

为首的是一艘名为“纯洁之火”的黑色护卫舰。其主人，是以极端狂热和毫不妥协着称的审判官卡拉斯·莫克（Karras Malk）。

莫克审判官的影像接入时，带来的是一股几乎能让空气冻结的寒意。他身披黑色斗篷，面容隐藏在阴影中，只有一双燃烧着绝对信仰火焰的眼睛清晰可见。

“罗伯特·基里曼原体，”莫克的声音嘶哑而充满压迫感，省略了所有敬语，直呼其名，“我收到了关于大规模异端思想污染、与异形实体非法接触、以及可能存在技术异端的报告。根据审判庭最高授权，我正式接管此区域所有事务。请您立刻移交所有相关数据、人员（包括您本人）的行程记录、以及那位与异端接触者‘卢克’的所有信息。所有涉及异端思想污染的人员必须立即接受隔离审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