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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透过破窗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君无痕扶着墙站起来,走到墙角捡起那支被丢弃的野山参,又看了看门板上的破洞——阿禾说过后山有密道。
他撕下衣角,草草给王郎中包扎好伤口,又从灶房摸了把砍柴刀别在腰上。玄铁枪太重,他现在带不动,只能暂时留在屋里。走出院门时,他回头望了眼这间简陋的土坯房,眼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狠厉。
“阿禾,等我。”
后山的密道又窄又暗,仅容一人爬行。君无痕扶着岩壁往前走,伤口渗出的血滴在地上,留下暗红的痕迹。密道尽头是片茂密的竹林,风吹过竹叶,沙沙作响,像极了阿禾择药时的声音。
他顺着山路往下走,远远看到李霸王家的宅院——青砖高墙,朱漆大门,跟周围的茅草屋比,气派得扎眼。门口守着两个家丁,正斜靠在柱子上打盹。
君无痕躲在竹林里观察了片刻,发现侧门有个狗洞。他犹豫了一下,忍着恶心钻了进去,落在后院的柴房旁。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,几个壮汉喝得酩酊大醉,躺在地上就睡。
他屏住呼吸,贴着墙根往前走,忽然听到厢房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。是阿禾!他摸过去,看到门上挂着铜锁,便从怀里摸出根细铁丝——这是以前在军营学的手艺,没想到竟在这里用上了。
锁“咔哒”一声开了。阿禾正缩在床角哭,看到他进来,眼睛瞬间亮了,又立刻捂住嘴怕出声。“先生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
“带你走。”君无痕的声音沙哑,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。可刚走到院子中央,李霸王就带着两个醒酒的壮汉堵了过来,手里还提着把长刀:“好啊,你个病秧子还敢来救人?今天就让你们父女俩黄泉路上作伴!”
长刀劈来的瞬间,君无痕将阿禾推到身后,自己抄起旁边的扁担迎上去。他没了灵力,可多年的战技还刻在骨子里,扁担在他手里像活了过来,避开刀刃的同时,狠狠砸在李霸王的手腕上。
“啊!”李霸王惨叫一声,长刀掉在地上。君无痕趁机拽着阿禾往侧门跑,可壮汉们很快追了上来。阿禾突然停下脚步,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:“先生,这个给你!”
是那支野山参。君无痕一愣,阿禾却推了他一把:“你快走!我爹还在他们手里,我不能走!”
“傻丫头!”君无痕想拉她,却被她甩开:“先生,你去镇上找县太爷!我爹说过,县太爷是清官!”她说着,突然朝壮汉们冲过去:“我跟你们走!别伤害我爹!”
君无痕看着阿禾被壮汉们抓住,李霸王捡起长刀指着他:“滚!再敢回来,我拆了你的骨头!”
他攥紧手里的野山参,布包被血浸透了一角。夕阳的光落在李府的高墙上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条无力的鞭子。他转身冲进竹林,背影在暮色中越来越小,只有手里的布包,沉甸甸的,硌得掌心生疼。
县太爷……他默念着这个词,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。他曾是叱咤风云的将军,如今却要求助一个凡尘的芝麻官。可只要能救阿禾父女,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?
山风穿过竹林,卷起地上的落叶,像是在为他引路。君无痕摸了摸腰上的砍柴刀,加快了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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