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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同印以为一点风寒很快就会好,却没想到与情热期撞上,竟反反复复闹了七日才好转。等他能出房间了,已经是王母的寿日。
“你要是不想去,那就算了。就说病了,想来王母也不会介意。”玄乙刚刚更换完礼服,就见到大侍者带着同印进来。
同印先给他跪下请安:“早几日就该来请安的,已经大好了,多谢师尊体恤照顾。”
玄乙把他扶起来:“让我看看。”他当真仔细地打量:“脸色还是不大好,回来让婆婆再给你切一切脉。是不是瘦了一点?”
“整日躺在床上,不是睡就是吃,哪里能瘦?”同印觉得他是关心则乱。
玄乙牵着他的手往外面走:“因为婆婆说,你近期可能有情热,大概也会消耗身体,现在看来好像还好?倘若还有不舒服,婆婆留了药,你自己看着吃吧。”
他们上了鸾车,两头彩翼鸾鸟拉车,左右随侍两位大侍者,侍者手里各撑一顶罗伞,腰间配着法器。同印靠左坐,玄乙在正中,上神石青色妆缎的两条领子撑着他的脖子,有淡淡的阴影落在他雪白的两边脸颊,却又不能真的渗入那白色里,像象牙雕上蒙着一层灰。
车帷飘摇晃动,挂在车门的一只铜铃丁零当啷地响,示意六御上神的车驾正在经过。仙人们沿途避让,也有许多鸾车经过他们,车帷都是不同的颜色,蓝的、粉的、紫的、黄的、绿的……同印拨开车帷向外看去,仙人们礼服上的飘带在空中被吹得高飞,那长长的千丝万缕的涤带从天边伸下来,交错勾叠,又在他的指尖一闪而逝。
天气是极好的,日光照在鸾鸟的彩翼上折射出万道光芒,鸾鸟张开一对遮天蔽日的翅膀,恢弘的彩光大放,极尽艳丽的明亮的颜色把整副天空都填满了,祥鸟的翅膀的颜色、仙人们礼服的颜色、车帷的颜色、云的颜色、山的颜色……全都混乱地大堆大堆地交织在一起,洗墨池子似的,层层的纹理,颜色汇合又分离,有时融合,有时又散去。
瑶池边仙女们都戴一样的花冠,舞裙长袖摇曳,她们站成两排迎客。鸾车在宫门口放下了他们就折回了,同印扶着玄乙往里走,满眼都是神仙。玄乙认识的仙家最多,走一步要打三声招呼,行五次礼。他又是许久不出来的,平时也少参加宴会,所以见到他来,都要过来说上几句话,近到跟前了,看到旁边跟着是龙王,每个都微微愣一下,反应过来了,就只当没看见这么大一条龙,行礼打招呼嘴里也只有上神。
大家都没真的见过龙王,龙王被上神“招降”感化的消息大多数都是听来的,这个说到那个耳朵里,差了一段或者少了什么,再传到下一个耳朵里,最后,每一个听到的消息都不尽是一样的。议论了大半年,总算见到了真容,都像看戏似的看着上神和龙王奇怪的组合。
同印到这里才明白,恐怕王母请他也是故意的,盛宴上自然少不了好戏,他是抛砖引玉的那块砖,是用来为盛宴炒热气氛的一段戏。
到了席上,同印最先注意到东、西、南海龙王。三位都是一样的青莲色龙袍,戴珍珠头冠,只有胸口绣的团龙纹样不一样,东海龙王是青龙,西海是银龙,南海是金龙。
他们三位的座位是一起的,最后面是北海的位置,来的是一个面生的年轻龙族,同印没见过。
玄乙也注意到了:“来的那个龙族,你认识吗?”
同印摇头:“可能是听说了我要来,所以专门派了我不认识的龙族,反倒我不好去见。”
玄乙大袖底下悄悄握紧他的手:“不要急,现在在大殿上这么多眼睛,也不好去搭话。等会儿各自散开游玩的时候,说不定能找到机会。”
三位龙王也已经注意到同印,纷纷避开了目光接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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