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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房的烛火燃烧着,周承礼在里面同赵老太爷说话。
赵长宁站在门外已经等了很久,黑暗的夜里大雪不断地落下。她静静地站在屋檐口,大雪就落在了她的肩上,头上,但是一直没有人来叫她进去。直到屋内出来了一个人,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行了礼:“大少爷,老太爷请您进去。”
赵长宁嗯了一声,解下斗篷递给旁边的四安,跨入了书房内。先撩袍跪下:“给祖父请安。”
赵老太爷并未像原来那样让她站起来,他手里还拿着赵长宁的文章,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在他心里翻涌,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还是周承礼在旁边叹了声:“老太爷,让长宁起来吧。”
赵老太爷摆摆手,他走到赵长宁面前。“以前可有谁在辅佐你的文章?”
赵长宁摇头说:“没有别人。孙儿写文章,见解都是自己的,若能入祖父的眼自然是孙儿的福分……”
赵老太爷突然把几张薄纸拍在了案上,指着她,手指微抖地严厉道:“我还说长松心狠,长淮无情,你该是其中最淳厚的孩子。没想到你们兄弟几个,倒没有一个简单的啊。你在防谁?防我还是防你二叔?还是觉得这家里全是算计,都要长房过不去?”
就算是以前举业最差的时候,赵老太爷都没有用过这么严厉的口吻跟她说话。长宁听到这里自然难受,不过也是在她的料想中的,她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稳:“长淮是您亲手教养大的,他一向与我不和。长松是二房嫡出独子,二叔又与我父亲有隙……”
“你住嘴!”赵老太爷气得又拍了桌子。是的,他看到赵长宁的文章时,第一个想法就是生气,气他老了,家里生得出这么多心思,就连以为最乖巧的赵长宁竟然也不简单。他藏实力,还不是那点心思么!
赵长宁怕惹得他更生气,轻声道:“祖父,是我错了。”
赵老太爷深吸了口气,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,看向跪着的赵长宁。想起那天他二叔对他的严厉,想起他被赵长淮砸伤的手肘,甚至是长房他那没用的爹娘,骄横的妹妹。最终还是恻隐心动了,几步上前,把他扶了起来。
赵长宁见他终于是不生气了,心里也松了口气,又对赵老太爷一拱手:“往日的事是孙儿错了。祖父对几个兄弟都一视同仁,能给的都尽量给了。长宁对您是最钦佩的。”
好话谁不愿意听,这孩子惯爱拍他的马屁,如今已经是信手拈来了。赵老太爷当然心里舒心不少,知道这孩子作为转变,恐怕是因为那天他给了他对牌,愿意为他撑腰的缘故。
他苍老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疲惫,才摆手道:“罢了。我和你七叔已经商量过了,他收你为学生。另外,我单独出银子,每月给你贴二十两月例,我也派人去了你那里看过了,书房位置不够好,我重新给你布置。不过你的事我跟你七叔决定了,倒也不往外说,毕竟离会试也不过两个月,免得人事变动弄得你们兄弟几个人心浮躁的。”
赵老太爷真的对她重视了。如果他上次所为还是想压制二房的话,这次就是真的看重她!
赵长宁又跪下谢过,赵老太爷这次才伸手来扶:“起来吧,你有天分是最好不过的事,祖父我还等着你们几个光耀门楣呢。”
大雪虽还连续不断,但东西却陆陆续续地送进了长房。第二天一早的时候,赵老太爷派人送来了更多的东西。
新的长书案,新添博古架,还有整套的文房四宝,甚至几盆从老太爷的暖房里搬出来的兰草。原来有点坏的隔扇也重新修好,蒙了高丽纸。赵承义跟窦氏来看赵长宁的时候,正好看到这些东西搬进来,问赵长宁:“儿子,这是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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